第二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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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現在有個劇本在找女主角，你有興趣可以看看。”
周時光沒想到這麽快，一楞：“可以麽？”
“不是大投資，唐晨導演新作，小眾題材的藝術片。”
稍微有些名氣的演員都不會去選擇這個角色，小制作電影能不能在電影院播都是個問題，只指望著能不能另辟絕境拿個獎項，周時光現在起步太低，得有個高逼格的獎項來撐。他的手裏不缺爛片女王，捧出個別具一格的藝人。
唐晨？周時光搜腸刮肚，擡眸看過去微微皺眉：“拍藍色那個導演？”
藍色是個青春倫理片，初上映反響並不好，投資全部打了水漂，可在兩年後忽然就爆了，唐晨導演一舉成名。他的片子質量很高，一直走的是極端路線。
“對。”顧凡晨把劇本扔到周時光面前：“你可以看看劇本，如果不想演那就推了，再等等看有沒有別的機會。”
“我回去看看劇本再給你答案。”
“好。”
她和顧凡晨並不熟悉，也沒什麽好多說。
收好劇本站起來：“那我先告辭了。”
“等下。”
顧凡晨瞇著眼睛頓了一會兒，手指輕輕敲了下桌面。
“在娛樂圈混首要原則是沈得住氣，永遠別明著得罪人。”
周時光心中一頓，猛地擡頭看向顧凡晨，她以為顧凡晨是很冷漠的人，心中明鏡似的知道他說的是什麽。抿了下嘴唇，點頭，畢恭畢敬：“我明白。”
“還有件事。”
顧凡晨擡眸看著周時光的眼睛：“你和孟總，如果不想公開那就最好不要太過張揚。”
周時光臉刷的一下滾燙通紅，咽了下喉嚨點頭：“嗯。”
“那你先回去看看劇本。”
周時光轉身快步走了，真不是光彩的事。外面有傳沈夢飛的金主是孟雲歸，周時光也見過沈夢飛和孟雲歸同進同出。她不知道孟雲歸對自己的熱度能維持多久，如果能維持的長一點倒還好，只怕孟雲歸玩膩了就丟，到時候她就淪為笑柄。
所以顧凡晨的提醒不無道理，不管是對於沈夢飛還是周時光，這件事瞞的時間越久越好。
中午飯是泡面，劇本非常精彩，周時光看完再擡頭天都黑了。這才覺出饑腸轆轆，連忙放下劇本往廚房去，倒了杯水喝下去。
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，七點五十，已經這麽晚了！
孟雲歸沒有過來？周時光轉了下眸子，端著茶杯轉身去客廳找到手機打給孟雲歸。
賣都賣了，就要有個賣的態度。收了錢，就要有專業素養。
半響電話才被接通，周時光咽了下喉嚨緩解情緒：“孟先生。”
“嗯？”
他聲音低沈有些沙啞：“說。”
“你——”該怎討好？周時光想自己看過的影視作品：“您胃病好點麽？”
“在醫院。”孟雲歸沈默了一會兒，開口道：“你過來，中心醫院。”
周時光皺了下眉頭，抿了抿嘴唇：“您需要帶什麽？”
“帶套衣服。”
“好。”
孟雲歸就掛斷了電話，幹凈利索沒有一絲的停頓。他又進醫院了？周時光把手機扔到桌子上，端起水杯一飲而盡，有些愁得慌，這又要過去伺候那位大爺了。
如果假裝不知道會不會好一點？撇撇嘴，恐怕他身體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趕走。
她害怕紅袖的事再出第二次，堅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。
定了定神，上樓收拾住院需要的東西，除了衣服以外她又把牙刷之類的也裝起來。不知道晚上需不需要陪夜，周時光有些憋屈，她不想去。
她在三和齋打包了兩份粥，也沒時間在這邊吃，帶上走了。緊趕慢趕，到醫院都九點半了。
推開病房門周時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看資料的孟雲歸，他左手還打著吊瓶，心中一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：“孟先生。”
孟雲歸穿著素色條紋病號服，擡眸看了過來，微微瞇眼黑眸犀利。
“嗯。”
低低沈沈的聲音，周時光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獨立病房，加濕器噴出白色的霧氣，融在空氣當中。病房裏面有電視和沙發，空調聲音很輕，屋子裏十分安靜，有些壓抑。她快步走過去把餐盒和袋子放在桌子上，才轉頭看向他：“您現在能吃東西麽？”
“嗯。”
孟雲歸擡手捏了下眉心，緊蹙的眉毛才散開，身子後仰靠在枕頭身上，斜睨周時光：“怎麽現在才過來？”
“路上有點堵車。”
周時光十分溫順的站在面前，漆黑發絲披散在肩頭，露出一張幹凈的臉，受氣小媳婦的模樣。孟雲歸心中戾氣稍稍散了些許，一天不聲不響待在家裏做什麽？提前為什麽不打個電話？
周時光揣測他的心思，沒猜出來，移開視線去開飯盒：“我買了粥，你要不要吃一點？”
“嗯。”
還知道買粥，哼！
周時光特意囑咐飯店那邊煮了很稀的米湯，怕他再把自己給吃死了。
周時光也沒給他準備小菜，要去放病床上的餐桌，孟雲歸眉頭一橫：“給我就行。”
“小心點。”周時光把粥碗遞給他，才轉身打開另一份快速的吃了起來。
孟雲歸動作一頓。
“晚上沒吃飯？”
“看劇本看的晚了。”周時光抽空擡頭看向孟雲歸，解釋道：“給你打電話才知道你在住院，連忙過來就沒來得及吃飯。”
好吧，孟雲歸心裏舒坦了。
“什麽劇本？你接的戲？”
“還沒有，先看看，指不定導演還看不上我呢。”周時光笑笑，她吃飯速度不快，十分優雅，笑起來眉眼彎彎：“不過劇本確實蠻好。”
周時光喜歡那個劇本，特別喜歡，看完她心臟裏那股情緒久久不散。難怪顧凡晨說是小眾電影，那個電影拍出來恐怕連電影院都進不去，偏同志的劇情。
不過感情非常細膩，那種把孤獨描寫到極致的感覺，周時光非常喜歡，看過劇本她就一個感覺，如果把這部劇演好了對她的演藝之路是個質的飛躍，她的演技不能說好，一直都沒什麽突破。
孟雲歸看她笑的模樣，怔了下。
周時光很愛假笑，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他有那麽一瞬間失神。
孟雲歸吃了兩口就放下了餐盒，繼續看資料。
周時光把餐盒收拾好，回來坐在病床前有些尷尬，想回家睡覺。可又不知道要怎麽和孟雲歸開口提，他這個人陰晴不定，萬一那句話不對他心情，又要折騰。
坐了一會兒，周時光拿出手機給顧凡晨發信息。
“那個劇本很好，我想接。”
很快顧凡晨信息就過來了，叮的一聲響。
“明天早上九點去辦公室找我。”
“好，我會準時過去。”
周時光看著短信成功發送的提醒，沈默了一會兒，把手機放回口袋擡頭。措不及防就撞上孟雲歸漆黑的眸子，她心中一驚，連忙穩神。
“怎麽了？”
孟雲歸漆黑眸子盯著她，有些陰鷙。
周時光搜盡腦汁在想哪裏得罪了他，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，孟雲歸就開口了，語氣輕描淡寫：“幹什麽？”
“給經紀人發個短信。”周時光主動把手機遞到他面前：“講劇本。”
“把這邊東西收拾下。”
孟雲歸移開視線，並把卻看周時光的手機，一個老爺們心眼能那麽小？他想抽煙，然而胃病再抽下去怕是要去見閻王爺了。
“好。”
周時光看床上攤的亂七八糟的文件，連忙站起來整理，彎腰頭發落下幾乎碰到了孟雲歸的腿，他瞇了眼睛擡手去摸周時光的頭發。
周時光一楞，裝作沒看到快速的收拾了資料整理好放在桌子上。
掃了一眼，其中有一份是關於土地競標。
“你喝水麽？”
資料放好，周時光站在床邊看孟雲歸，他把被子踢到了腳邊，曲起一條腿大喇喇的靠在床上。
“過來。”
孟雲歸還靠在枕頭上，隨手指了指自己自身邊。周時光心中忐忑猶豫了一會兒坐在他腳邊，他都這樣了，難不成還能爬起來再來一發？那也真是太拼了。
“上床。”
孟雲歸微微偏了下頭，剛毅五官也沒多餘的表情。
已經查過房，這個時間點護士和醫生都不會過來。
周時光眨巴眼睛，咽了下喉嚨：“孟先生——”
“廢話那麽多。”孟雲歸臉色一沈。
周時光脫了鞋子過來躺在他身邊，床不大，這麽躺著她身體貼到了孟雲歸，隔著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溫度，臉滾燙埋著頭沒有去看孟雲歸：“我晚上不回？”
“回去做什麽？”你還想回？
孟雲歸摟住她的肩膀：“擡頭。”
燈光大亮，周時光臉上通紅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裏看。
“我去把燈關了吧？”
“你想要？”
又不做關燈做什麽？
周時光臉刷的一下紅的不知道要往哪裏放了，連忙搖頭：“不不。”
孟雲歸捏了捏她的臉頰，瞇著眼睛：“想要那就做。”
不想要，一點都不想要。
周時光真恨不得地上有個洞，立刻就跳進去把頭埋起來。
孟雲歸翻身壓住她半邊身體，低頭動作粗魯的吻她，手指擡著她的下巴。即使是生病了，力道絲毫不減，滾燙火熱的唇舌氣勢洶洶的進攻，片刻後周時光丟盔卸甲一敗塗地，手指緊抓著孟雲歸的衣服目光迷離失神。
孟雲歸被她挑的想要了，粗糲指腹刮著周時光柔嫩的肌膚，松開嘴唇往脖子上咬，指頭勾動就挑開了她的內衣，緩緩摩挲著。
這女人實在想要，硬撐著也能來一發，到底做不做？
做你娘的大頭鬼，周時光快被逼瘋了。
門沒鎖，醫生護士隨時都可能進來。燈開著，她不想看孟雲歸的臉，黑暗裏他愛怎麽折騰反正自己看不到，閉上眼忍一忍就過去了。
可現在不一樣。
“孟先生——”
周時光連忙抓住孟雲歸作亂的手，心臟跳得飛快，幾乎不像自己，抿了抿嘴唇才鼓起勇氣擡頭直視孟雲歸：“你胃疼好點了麽？”
這麽生硬的轉移話題，孟雲歸瞇了瞇眼睛。
“不想做？”
他把話說的十分露骨，周時光臉上滾燙，捏了捏手指，去拉自己的衣服點了點頭。
孟雲歸沈默片刻，抽出手翻身下床，轉身大步朝洗手間走去。
病房裏有獨立洗手間，周時光坐在床上咬著嘴唇穿衣服，她覺得自己有些臟。
洗手間裏水聲隱隱傳來，怎麽會亂到這種程度？不住的絞著手指，周時光下床坐在小沙發上深吸一口氣來平緩心情。
半響後孟雲歸走出來，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。
“給我倒杯水。”
周時光立刻站起來就去倒水，端過去遞給孟雲歸：“溫水。”
孟雲歸接杯子的時候手指擦到了周時光，周時光差點把杯子扔了，孟雲歸擡頭看了她一眼，垂眸喝了半杯水，開口道：“你現在還沒畢業？”
周時光拉了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：“還有一年。”
“多大？”
孟雲歸漆黑的眸子盯著她，周時光心裏有些亂，低頭移開視線。
“二十二。”
“你和孟浩怎麽回事？”
周時光猛地擡頭撞入孟雲歸深沈黑眸當中，心中一跳，抿了下嘴唇隨即扯出個笑：“前男友。”
孟浩是老大家的長子，脾氣挺大卻沒幹什麽實事，不過總體來說比他那個爹難對付多了。
“嗯。”
孟雲歸擡腿上床，靠在枕頭上瞇著眼睛沈默了好一會兒。
“把燈關了，上床來。”
周時光心中警惕，站起來掃視這個病房：“我睡沙發吧。”
“讓你過來廢話那麽多。”孟雲歸臉一拉，橫眉冷眼。
周時光關了燈和衣躺在孟雲歸的身側，房間裏很安靜，她沒敢動。床實在太小，她不胖可身邊這個人尺寸不小，稍微活動一下就擦到了對方的身體。
“你怕我？”
沈默了很長時間，周時光迷迷糊糊快要睡著，他忽然開口。
“嗯。”
周時光保持一個姿勢久了，有些酸，躺平伸直了腿：“孟先生，我困了。”
之後他們都沒有再說話，周時光貼著孟雲歸竟也睡著了，淩晨時分迷迷糊糊的醒來。被壓醒的，孟雲歸半邊身子都壓在她身上，周時光小心翼翼的挪開下床去了趟洗手間。回來，看看窗外天色朦朧，床上的孟雲歸睡的很實，周時光看了他一會兒。
孟雲歸長相過於冷硬，深刻五官給人凜冽感覺，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這人身上充滿戾氣。那種感覺沒法形容，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存在。
怕麽？怕吧。
一直都挺怕他，可為什麽選擇賣給他？
貨銀兩訖，互不相欠，賣了就是賣了。不講感情，上床給錢，下床走人，這是孟雲歸給她的印象。他不缺女人，不會和周時光談感情，這種幹凈利索的買賣關系好開始也好結束。
掐了下手心，扯起嘴角嗤笑，她真不是個好女人。
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小沙發上躺下，再睡一會兒就要去公司。
八點，醫生和護士進門查房臨行檢查。
周時光連忙從沙發上翻個身醒來，一側臉就看到孟雲歸坐在病床上接受醫生的詢問。
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，他臉上的胡茬密密麻麻十分顯眼，把那張冷硬剛毅的臉襯得愈加成熟沈穩。
孟雲歸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往這邊看了一眼，周時光立刻就清醒，連忙去洗手間洗臉刷牙。出來的時候醫生要送孟雲歸做胃鏡，周時光也幫不上什麽忙，站在一邊。看了看手表，已經八點十分，心裏有些焦急，昨晚和顧凡晨約好的九點見面。
“周時光。”
突然被叫到名字，周時光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“啊？孟先生。”
孟雲歸擡眸看她，不冷不淡：“有事就走，別在這裏礙眼。”
走就走，誰稀罕啊。
“那孟先生，我先走了。”
周時光眨巴下眼睛，看孟雲歸站起來往外面走，收拾自己的包追上去：“你中午還在麽？”
“我能死了？”
孟雲歸沒好氣，守在自己面前一副苦瓜臉，這一說要走倒是高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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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時光沒想到這麽快，一楞：“可以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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稍微有些名氣的演員都不會去選擇這個角色，小制作電影能不能在電影院播都是個問題，只指望著能不能另辟絕境拿個獎項，周時光現在起步太低，得有個高逼格的獎項來撐。他的手裏不缺爛片女王，捧出個別具一格的藝人。
唐晨？周時光搜腸刮肚，擡眸看過去微微皺眉：“拍藍色那個導演？”
藍色是個青春倫理片，初上映反響並不好，投資全部打了水漂，可在兩年後忽然就爆了，唐晨導演一舉成名。他的片子質量很高，一直走的是極端路線。
“對。”顧凡晨把劇本扔到周時光面前：“你可以看看劇本，如果不想演那就推了，再等等看有沒有別的機會。”
“我回去看看劇本再給你答案。”
“好。”
她和顧凡晨並不熟悉，也沒什麽好多說。
收好劇本站起來：“那我先告辭了。”
“等下。”
顧凡晨瞇著眼睛頓了一會兒，手指輕輕敲了下桌面。
“在娛樂圈混首要原則是沈得住氣，永遠別明著得罪人。”
周時光心中一頓，猛地擡頭看向顧凡晨，她以為顧凡晨是很冷漠的人，心中明鏡似的知道他說的是什麽。抿了下嘴唇，點頭，畢恭畢敬：“我明白。”
“還有件事。”
顧凡晨擡眸看著周時光的眼睛：“你和孟總，如果不想公開那就最好不要太過張揚。”
周時光臉刷的一下滾燙通紅，咽了下喉嚨點頭：“嗯。”
“那你先回去看看劇本。”
周時光轉身快步走了，真不是光彩的事。外面有傳沈夢飛的金主是孟雲歸，周時光也見過沈夢飛和孟雲歸同進同出。她不知道孟雲歸對自己的熱度能維持多久，如果能維持的長一點倒還好，只怕孟雲歸玩膩了就丟，到時候她就淪為笑柄。
所以顧凡晨的提醒不無道理，不管是對於沈夢飛還是周時光，這件事瞞的時間越久越好。
中午飯是泡面，劇本非常精彩，周時光看完再擡頭天都黑了。這才覺出饑腸轆轆，連忙放下劇本往廚房去，倒了杯水喝下去。
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，七點五十，已經這麽晚了！
孟雲歸沒有過來？周時光轉了下眸子，端著茶杯轉身去客廳找到手機打給孟雲歸。
賣都賣了，就要有個賣的態度。收了錢，就要有專業素養。
半響電話才被接通，周時光咽了下喉嚨緩解情緒：“孟先生。”
“嗯？”
他聲音低沈有些沙啞：“說。”
“你——”該怎討好？周時光想自己看過的影視作品：“您胃病好點麽？”
“在醫院。”孟雲歸沈默了一會兒，開口道：“你過來，中心醫院。”
周時光皺了下眉頭，抿了抿嘴唇：“您需要帶什麽？”
“帶套衣服。”
“好。”
孟雲歸就掛斷了電話，幹凈利索沒有一絲的停頓。他又進醫院了？周時光把手機扔到桌子上，端起水杯一飲而盡，有些愁得慌，這又要過去伺候那位大爺了。
如果假裝不知道會不會好一點？撇撇嘴，恐怕他身體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趕走。
她害怕紅袖的事再出第二次，堅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。
定了定神，上樓收拾住院需要的東西，除了衣服以外她又把牙刷之類的也裝起來。不知道晚上需不需要陪夜，周時光有些憋屈，她不想去。
她在三和齋打包了兩份粥，也沒時間在這邊吃，帶上走了。緊趕慢趕，到醫院都九點半了。
推開病房門周時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看資料的孟雲歸，他左手還打著吊瓶，心中一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：“孟先生。”
孟雲歸穿著素色條紋病號服，擡眸看了過來，微微瞇眼黑眸犀利。
“嗯。”
低低沈沈的聲音，周時光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獨立病房，加濕器噴出白色的霧氣，融在空氣當中。病房裏面有電視和沙發，空調聲音很輕，屋子裏十分安靜，有些壓抑。她快步走過去把餐盒和袋子放在桌子上，才轉頭看向他：“您現在能吃東西麽？”
“嗯。”
孟雲歸擡手捏了下眉心，緊蹙的眉毛才散開，身子後仰靠在枕頭身上，斜睨周時光：“怎麽現在才過來？”
“路上有點堵車。”
周時光十分溫順的站在面前，漆黑發絲披散在肩頭，露出一張幹凈的臉，受氣小媳婦的模樣。孟雲歸心中戾氣稍稍散了些許，一天不聲不響待在家裏做什麽？提前為什麽不打個電話？
周時光揣測他的心思，沒猜出來，移開視線去開飯盒：“我買了粥，你要不要吃一點？”
“嗯。”
還知道買粥，哼！
周時光特意囑咐飯店那邊煮了很稀的米湯，怕他再把自己給吃死了。
周時光也沒給他準備小菜，要去放病床上的餐桌，孟雲歸眉頭一橫：“給我就行。”
“小心點。”周時光把粥碗遞給他，才轉身打開另一份快速的吃了起來。
孟雲歸動作一頓。
“晚上沒吃飯？”
“看劇本看的晚了。”周時光抽空擡頭看向孟雲歸，解釋道：“給你打電話才知道你在住院，連忙過來就沒來得及吃飯。”
好吧，孟雲歸心裏舒坦了。
“什麽劇本？你接的戲？”
“還沒有，先看看，指不定導演還看不上我呢。”周時光笑笑，她吃飯速度不快，十分優雅，笑起來眉眼彎彎：“不過劇本確實蠻好。”
周時光喜歡那個劇本，特別喜歡，看完她心臟裏那股情緒久久不散。難怪顧凡晨說是小眾電影，那個電影拍出來恐怕連電影院都進不去，偏同志的劇情。
不過感情非常細膩，那種把孤獨描寫到極致的感覺，周時光非常喜歡，看過劇本她就一個感覺，如果把這部劇演好了對她的演藝之路是個質的飛躍，她的演技不能說好，一直都沒什麽突破。
孟雲歸看她笑的模樣，怔了下。
周時光很愛假笑，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他有那麽一瞬間失神。
孟雲歸吃了兩口就放下了餐盒，繼續看資料。
周時光把餐盒收拾好，回來坐在病床前有些尷尬，想回家睡覺。可又不知道要怎麽和孟雲歸開口提，他這個人陰晴不定，萬一那句話不對他心情，又要折騰。
坐了一會兒，周時光拿出手機給顧凡晨發信息。
“那個劇本很好，我想接。”
很快顧凡晨信息就過來了，叮的一聲響。
“明天早上九點去辦公室找我。”
“好，我會準時過去。”
周時光看著短信成功發送的提醒，沈默了一會兒，把手機放回口袋擡頭。措不及防就撞上孟雲歸漆黑的眸子，她心中一驚，連忙穩神。
“怎麽了？”
孟雲歸漆黑眸子盯著她，有些陰鷙。
周時光搜盡腦汁在想哪裏得罪了他，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，孟雲歸就開口了，語氣輕描淡寫：“幹什麽？”
“給經紀人發個短信。”周時光主動把手機遞到他面前：“講劇本。”
“把這邊東西收拾下。”
孟雲歸移開視線，並把卻看周時光的手機，一個老爺們心眼能那麽小？他想抽煙，然而胃病再抽下去怕是要去見閻王爺了。
“好。”
周時光看床上攤的亂七八糟的文件，連忙站起來整理，彎腰頭發落下幾乎碰到了孟雲歸的腿，他瞇了眼睛擡手去摸周時光的頭發。
周時光一楞，裝作沒看到快速的收拾了資料整理好放在桌子上。
掃了一眼，其中有一份是關於土地競標。
“你喝水麽？”
資料放好，周時光站在床邊看孟雲歸，他把被子踢到了腳邊，曲起一條腿大喇喇的靠在床上。
“過來。”
孟雲歸還靠在枕頭上，隨手指了指自己自身邊。周時光心中忐忑猶豫了一會兒坐在他腳邊，他都這樣了，難不成還能爬起來再來一發？那也真是太拼了。
“上床。”
孟雲歸微微偏了下頭，剛毅五官也沒多餘的表情。
已經查過房，這個時間點護士和醫生都不會過來。
周時光眨巴眼睛，咽了下喉嚨：“孟先生——”
“廢話那麽多。”孟雲歸臉色一沈。
周時光脫了鞋子過來躺在他身邊，床不大，這麽躺著她身體貼到了孟雲歸，隔著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溫度，臉滾燙埋著頭沒有去看孟雲歸：“我晚上不回？”
“回去做什麽？”你還想回？
孟雲歸摟住她的肩膀：“擡頭。”
燈光大亮，周時光臉上通紅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裏看。
“我去把燈關了吧？”
“你想要？”
又不做關燈做什麽？
周時光臉刷的一下紅的不知道要往哪裏放了，連忙搖頭：“不不。”
孟雲歸捏了捏她的臉頰，瞇著眼睛：“想要那就做。”
不想要，一點都不想要。
周時光真恨不得地上有個洞，立刻就跳進去把頭埋起來。
孟雲歸翻身壓住她半邊身體，低頭動作粗魯的吻她，手指擡著她的下巴。即使是生病了，力道絲毫不減，滾燙火熱的唇舌氣勢洶洶的進攻，片刻後周時光丟盔卸甲一敗塗地，手指緊抓著孟雲歸的衣服目光迷離失神。
孟雲歸被她挑的想要了，粗糲指腹刮著周時光柔嫩的肌膚，松開嘴唇往脖子上咬，指頭勾動就挑開了她的內衣，緩緩摩挲著。
這女人實在想要，硬撐著也能來一發，到底做不做？
做你娘的大頭鬼，周時光快被逼瘋了。
門沒鎖，醫生護士隨時都可能進來。燈開著，她不想看孟雲歸的臉，黑暗裏他愛怎麽折騰反正自己看不到，閉上眼忍一忍就過去了。
可現在不一樣。
“孟先生——”
周時光連忙抓住孟雲歸作亂的手，心臟跳得飛快，幾乎不像自己，抿了抿嘴唇才鼓起勇氣擡頭直視孟雲歸：“你胃疼好點了麽？”
這麽生硬的轉移話題，孟雲歸瞇了瞇眼睛。
“不想做？”
他把話說的十分露骨，周時光臉上滾燙，捏了捏手指，去拉自己的衣服點了點頭。
孟雲歸沈默片刻，抽出手翻身下床，轉身大步朝洗手間走去。
病房裏有獨立洗手間，周時光坐在床上咬著嘴唇穿衣服，她覺得自己有些臟。
洗手間裏水聲隱隱傳來，怎麽會亂到這種程度？不住的絞著手指，周時光下床坐在小沙發上深吸一口氣來平緩心情。
半響後孟雲歸走出來，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。
“給我倒杯水。”
周時光立刻站起來就去倒水，端過去遞給孟雲歸：“溫水。”
孟雲歸接杯子的時候手指擦到了周時光，周時光差點把杯子扔了，孟雲歸擡頭看了她一眼，垂眸喝了半杯水，開口道：“你現在還沒畢業？”
周時光拉了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：“還有一年。”
“多大？”
孟雲歸漆黑的眸子盯著她，周時光心裏有些亂，低頭移開視線。
“二十二。”
“你和孟浩怎麽回事？”
周時光猛地擡頭撞入孟雲歸深沈黑眸當中，心中一跳，抿了下嘴唇隨即扯出個笑：“前男友。”
孟浩是老大家的長子，脾氣挺大卻沒幹什麽實事，不過總體來說比他那個爹難對付多了。
“嗯。”
孟雲歸擡腿上床，靠在枕頭上瞇著眼睛沈默了好一會兒。
“把燈關了，上床來。”
周時光心中警惕，站起來掃視這個病房：“我睡沙發吧。”
“讓你過來廢話那麽多。”孟雲歸臉一拉，橫眉冷眼。
周時光關了燈和衣躺在孟雲歸的身側，房間裏很安靜，她沒敢動。床實在太小，她不胖可身邊這個人尺寸不小，稍微活動一下就擦到了對方的身體。
“你怕我？”
沈默了很長時間，周時光迷迷糊糊快要睡著，他忽然開口。
“嗯。”
周時光保持一個姿勢久了，有些酸，躺平伸直了腿：“孟先生，我困了。”
之後他們都沒有再說話，周時光貼著孟雲歸竟也睡著了，淩晨時分迷迷糊糊的醒來。被壓醒的，孟雲歸半邊身子都壓在她身上，周時光小心翼翼的挪開下床去了趟洗手間。回來，看看窗外天色朦朧，床上的孟雲歸睡的很實，周時光看了他一會兒。
孟雲歸長相過於冷硬，深刻五官給人凜冽感覺，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這人身上充滿戾氣。那種感覺沒法形容，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存在。
怕麽？怕吧。
一直都挺怕他，可為什麽選擇賣給他？
貨銀兩訖，互不相欠，賣了就是賣了。不講感情，上床給錢，下床走人，這是孟雲歸給她的印象。他不缺女人，不會和周時光談感情，這種幹凈利索的買賣關系好開始也好結束。
掐了下手心，扯起嘴角嗤笑，她真不是個好女人。
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小沙發上躺下，再睡一會兒就要去公司。
八點，醫生和護士進門查房臨行檢查。
周時光連忙從沙發上翻個身醒來，一側臉就看到孟雲歸坐在病床上接受醫生的詢問。
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，他臉上的胡茬密密麻麻十分顯眼，把那張冷硬剛毅的臉襯得愈加成熟沈穩。
孟雲歸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往這邊看了一眼，周時光立刻就清醒，連忙去洗手間洗臉刷牙。出來的時候醫生要送孟雲歸做胃鏡，周時光也幫不上什麽忙，站在一邊。看了看手表，已經八點十分，心裏有些焦急，昨晚和顧凡晨約好的九點見面。
“周時光。”
突然被叫到名字，周時光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“啊？孟先生。”
孟雲歸擡眸看她，不冷不淡：“有事就走，別在這裏礙眼。”
走就走，誰稀罕啊。
“那孟先生，我先走了。”
周時光眨巴下眼睛，看孟雲歸站起來往外面走，收拾自己的包追上去：“你中午還在麽？”
“我能死了？”
孟雲歸沒好氣，守在自己面前一副苦瓜臉，這一說要走倒是高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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